在纱帘已经褪色了,也不见用了几年,只是摘下用水洗了洗,那些蒙在他眼前的绮丽光华渐渐就消失了。

像个自作多情的梦,而他现在终于醒来了。

“你近日里如何?”他坐起来,干巴巴地问了儿子一句。

儿子低着头,“近日都在苦读诗书。”

“不要再读了,”他说,“你乡试未中,也该休息几日,出城走一走,散散心。”

儿子很吃惊地抬眼看他,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慈爱,但父亲又说:“小郎可好?”

这就是问一问自己的孙子了,儿子立刻展开笑颜,“爬得熟练,只是还站不稳,整日里只要醒着,就要四处爬一爬,很让人吃不消哪!”

说完这话,父亲却没有反应,儿子脸上的笑又消失了。

“爹爹?”他试探性地问,“可要儿子抱他来……”

“四哥写信给我,说他那里一切都好,很受帝姬器重,”赵良嗣说,“你愿不愿让婉娘带着小郎往兴元府去,看一看他?”

儿子大吃一惊,愣愣地看着他。

“朝中竟如此险恶么?!”

爹爹不言语,过了一会儿,颓然地点点头。

“金人若老实交割西京路就罢,但有差池,我家恐怕不能保全。”

“可这论理是谭稹的裁度!若金人反悔,也该是他谭稹受朝廷问责!”

赵良嗣平静而绝望地看着他的儿子,“我已是个愚人,为何更生出你这样愚且鲁的儿子?你说拿谭稹问责,可谭稹是个内官!”

谭稹是顶替了童贯的位置,成了河东与河北两处的宣抚使,都督燕云军事,可他能拿到这个位置,就证明他这些年来深受官家的器重——官家宠爱宦官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!

这些个宦官日日夜夜都在宫中,一个人出去做官捞钱,钱自然不能独吞,还要拿回来给他的兄弟们分一分,那些兄弟们收了他的钱,又留在官家身边,他有何事行差踏错,同党难道不替他描补掩盖么?

他惹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要紧,只要能找到一个顶锅的人,剩下的事自然有其他宦官替他在官家耳边吹风,让官家想起这个心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跟在自己身边的辛苦与忠诚。

而他赵良嗣,他有什么能耐让官家想起他的好?有什么能耐让

章节目录